靡。咬咬牙，其實沒什麽過不去。

我和馬文之間，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就是分手了。何況我和他分手並非外力所幹涉，而是二人之間本身就存在了太多不可調和的矛盾。

即使感情上無所依托，可我還願意在工作上努力拼一拼，不想回家過自甘墮落的日子。

撐著下巴看著外頭的車燈，腦子裏浮現出了我甘心放棄一切回老家過鹹魚人生的生活：跟類似小杜結個婚、如他所願給他生個兒子、從此存在於無限婆媳戰火紛爭中、還要面對人老珠黃後男人去外面偷腥的局面……

單想到要跟小杜結婚，我渾身就被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，打了個不大不小的冷顫，頭皮發麻整個人都清醒了許多。

與其過那麽頹靡的日子，我寧願好好掙錢當個單身小富婆，有錢了我自己養幾個小鮮肉多好！

汪予懷面無表情的誇我樂觀，我道因為他不曾真正體會過絕望與希望。

陪著汪予懷在高速路上飆車兜風，一路開出了約莫有兩個小時他才打道回府。回程到半路，路過休息站，我讓汪予懷換到了副駕駛，換我來開。怕就怕這家夥疲勞駕駛，真害我跟他一起跪在高速路上，未免太不值當。

回程他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，一路上哼著俄語歌，微微瞇起的眼睛騷氣極了。

他跟我說，“李靜彤，你一定要混好點兒。”

我笑著回他，“大制片人，還得靠您賞口飯吃。”

沒隔兩天，陳秦英雄救美從撿屍的手裏撈回來個姑娘這事兒在網上炸開評價，教科書般的詮釋了什麽叫做“打星”和“偶像”，逃掉的第三個強奸犯也被警方及時順藤摸瓜逮捕。網友們看到陳秦三兩下卸掉了這幾個猥瑣小人的胳膊時，無不大呼痛快，“惹不起”、“男友力爆炸”等評價也很多，更有些可愛的網友已經鋪開了瑪麗蘇文的開篇。

在角落裹成了愛斯基摩人的我，只在報道裏順帶一提成了“陳秦的助理”，正臉都沒拍清一張。

不得不感嘆姜還是老的辣，陳秦早就料到會被拍也會被誇張報道，早在眾人圍攏來之前就把我給裹緊了，考慮得果然周到。

“謝謝，沈紀保住了。”

陳秦發消息跟我說了聲謝，謝的並非我讓他當了次英雄獲得眾人的好感，而是感謝此事曝光後，他的好評度上去後拯救了他的公關團隊。

“我才要謝你，不然我可能要被一起撿走。”

此事只是個小插曲，意外的拯救了他的公關團隊和此前別人對他的評價，倒算件可喜之事。

在家休息了兩日，新公司喊開會，我拎著電腦開開心心去開會，不料新公司卻給我澆了盆大冷水，直叫人透心涼！

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對方會直接拍兩本無線風格的網文在我面前，告知我已經買下了兩部IP，以及看中了不少日韓的劇，想買版權翻拍。

“柳裕安，擺著好好的原創不做，你買兩本網文IP是幾個意思？”我翻了不到兩頁就將小說給擱到了一邊，“西方玄幻，你告訴我這玩意兒怎麽改？還有這本科幻種馬文，你有能力你來寫。”

“這兩本書可都是大神寫的，有讀者基礎了，咱們只要稍做改編，將讀者群體吸引過來變成我們的觀眾就好。”柳裕安頗為天真的說道。

我冷笑兩聲，氣得哭笑不得。

西方玄幻，擺在東方人身上，哪怕劇作再精良也是白瞎，起碼來說服化道就會很違和。

再有，幾百萬字的小說我不是沒改過，要是個剛入編劇這一行的新人，拿所謂的流量文來哄人我絕對會跳這個坑，可吃過一次苦頭後我是真的不想再跪第二次。

“你要是買兩本好改編的小說，我也就不說什麽了，但你現在買回來的東西是根本就沒法兒改的。”我說著，隨手翻開書，一翻就是一疊槽點，更過分的是竟然翻到了男主角和自己女兒父女亂倫的橋段，氣得我手都有些發顫，“你告訴我，這種戲你怎麽拍？只有這麽一兩個槽點我都絕不說什麽，但男主角人設都崩成這樣了，整本書都是這種無聊的意淫，你行你來寫！”

“不是！李靜彤你才是編劇，這種劇作的修改當然是由你編劇來想辦法操刀解決問題，我只是制片人，我只管商業化！”柳裕安甩鍋甩得非常順手。

言下之意，大權在握的制片人已經決定了這個公司走的就是IP改編這條路。

“再說，你們編劇也沒什麽本事，頂多就會糊弄一下劇作結構。真正會講故事的人，還得是作者，他們才是能講好故事的人。我們把好故事買下來了，你們編劇只需要稍稍修改一下，省錢省時間又省精力，多好！”

柳裕安翹著二郎腿，自以為他的小算盤打得天下無雙。

可作為一個編劇來說，最起碼的職業都得不到別人尊重，怎麽能不叫人生氣？

我怒不可遏拍桌罵道，“什麽叫編劇不會講故事？這一行現在所謂的IP改編熱，是怎麽火起來的你們自己不清楚？講得好聽是轉換讀者，講得不好聽就是為了撈快錢。可你看這些根本不好改編的書，撲街撲得還不夠引以為前車之鑒嗎？說什麽編劇不會說故事，你自己去看看早年的《鐵齒銅牙紀曉嵐》、《康熙王朝》、《蝸居》、《創世紀》，你告訴我，哪部劇的編劇不會說故事？”

整個辦公室靜悄悄的，公位上辦公的其他部門成員也都靜得鴉雀無聲。

被我拂了面子，柳裕安也氣不打一處來，端著手裏的紫砂杯狠狠往桌上一拍，我怒得直接從他手裏搶過紫砂杯接著一拍，吼道，“省錢省時間省精力？你要是給我找回來一兩部適合改編影視劇的小說回來，我都不說什麽了。就這兩部小說，我給你三年，你要是能改出來能拍出來我跟你姓！”

“放著好好的原創不做，非得沒腦子跟著人家去學什麽買流量紅文，我猜你們連評估都沒做就把這兩本書買了吧？人家網站和作者就樂意騙你們這樣的大傻子來買這些書。老老實實給我個團隊做原創，最快半年最慢也兩年，我能保證給你出一部精品電視劇！”

坐在旁邊的大Boss周先生默不吱聲的幫我端起了電腦。紫砂杯裂了，茶水溢滿了整個桌面，助理慌張拿著紙巾盒抹布吸著桌面上的水。

我瞥了眼手機，看到公司另一個編劇給我悄悄發著消息：這兩本書，花了幾千萬買的版權，柳裕安可能瘋了不過腦子幹這些事兒，你別跟他較勁兒。

瞥見幾千萬買兩本著破爛IP出來，我氣得肺都快炸了，“花幾千萬買這樣的IP，後期還得付上百萬的編劇費，折騰幾年也不一定能折騰出東西來，你瞎不瞎？有這錢去浪費，你還不如花五百萬砸在編劇身上，五百萬在這一行請金牌編劇絕對沒問題。你看看兩者出來的東西，到底哪個能用，哪個拍出來能火！”

“李靜彤你註意點你的身份，你他媽只是個編劇！”柳裕安沖我吼道。

我冷笑兩聲，從周先生手裏奪過電腦拎起了包，沖著柳裕安吼了回去，“如果您大制片人也就這樣業餘的水平，對不起，老娘不幹了！”

079.向現實下跪

“狂什麽狂，你他媽只是個編劇，真當自己是號人物了還是怎麽著？”這是我出門前，聽見柳裕安的最後一聲罵。

在我怒砸杯子走人後沒多久，公司請過去的另一個編劇也走了，剩下柳裕安到處在招聘網站上掛高薪編劇位招人，圈了一波又一波新人前去面試。

世事並非全能如人所願，我在柳裕安面前逞了強，就註定我要為自己的沖動行為付出代價。

老於那兒先前跟我說的工作已經另找了人，我和沈紀的合作算是崩了，玄凰也回不去。我成了孤家寡人一個，自己把自己活活給作上了絕路，沒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收入，為保社保公積金不斷，只得在淘寶找了家代辦，暫時幫我先交著錢。

幸而我先前在玄凰還算掙了錢，才有些微薄的資本敢和柳裕安叫囂，如若我是個沒有多少經濟實力的新人，就只能像柳裕安後來招進公司那些新人一樣，被誆進公司去啃那狗屎一樣的劇本，還得接受“三個月試用期不合格，不予轉正”的剝削。

編劇在這一行本身就處於弱勢地位，在這一行混了這麽些年，我聽說過無數編劇被騙稿、編劇被制片人克扣稿酬、編劇得不到署名權、編劇辛辛苦苦寫出來的劇本到拍攝時被篡改。最後一件，我甚至當過一次幫兇，資方強行加入演員，在臨開機前安插一個醬油角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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